陈彪一路扯着尖锐的怪笑横冲直闯,遇见阻路的门就用头生生撞开。
鲜血汩汩而下,顺着脑袋顶一直流到脖颈。
不过片刻就冲出了府门朝着家中跑去。
等在门口的许思思瞪大了眼:“怎么是裸奔出来的?”
沈星白箍住她的腰身,有些不悦:“别看,脏了你的眼。”
随后带她上了马,一夹马腹后轻喝一声:“驾!”
马蹄声声清脆,踏在寂静的道路上,向家中去了。
两人回到家中,沈星白疾行了两步走在许思思前面,扯过一片回廊下的帘布胡乱的给陈彪缠上。
淡淡出声,带着些许警告:“别再让他把脏东西露出来。”
伏地的女鬼从陈彪身上下来,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,离沈星白远一些。
他身上散开的厉气,只是看上一眼便觉得浑身发抖,比工部尚书的官运更吓‘人’。
许思思从他身后探出头,看着一脑袋血的陈彪嫌弃皱眉:“喂,回神了没有?”
陈彪恍恍惚惚的回神,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,惊的连滚带爬的靠到墙边。
惊惶的看了几眼后才发现,这里并不陌生,还有点眼熟……像……像从前那个闹鬼的宅院!!
“啊!!你是谁!我怎么在这!”陈彪紧紧的抓住胸前的帘布,好像要被人侵犯的小姑娘似的。
许思思笑着走近他:“当然是找你来算算账,这些老朋友你不会都忘了吧?”
说完,她双指点在陈彪的眉间,淡淡的雾气在陈彪眼中闪过一瞬,那些站在院中面容可怖的鬼魂便一一显现在他面前。
它们站成一片,瞪着怨毒的眼睛看着陈彪,恨不得立刻把他拆吃入腹。
除了仨鬼之外,其他冤魂乍一见到多年的仇人立马变的狂暴起来,呜呜叫着要上去把他撕碎。
被伏地的女鬼喝了一声:“慢着!暂时留他性命才能把其他的仇人揪出来。”
那些鬼魂这才忿忿的停住了身影,但仍然睁着愤怒的眼睛看着陈彪。
“看见了吧,这些都是找你的,是不是还挺熟悉?”许思思笑眯眯的冲陈彪开口。
陈彪差点吓破了胆,蹬着腿想后退,紧紧的贴着墙壁:“冤有头债有主,我……我就是个听话的 狗,都是主子的命令啊!你们找他别找我!”
许思思啧了一声后开口:“虽然是主子下命令,但缺德事可是你干的,还能拿了赏钱逍遥快活一番,说来你也不算无辜。”
陈彪脑子转的快,赶紧跪下哐哐朝着冤魂们磕头:“各位神仙饶我一命,以后我一定积德行善再也不干那烂屁眼的事了,我给各位供长明灯,每日三柱高香,求你们饶我贱命哇……”
许思思摇摇头:“车撞墙上你知道拐了,股票涨了你知道买了,那大鼻涕都流到嘴里你才知道甩拉?嘿,晚了。”
沈星白嗤笑出声:“你哪这么多词一套一套的。”
随后又笑容冷了几分看向陈彪:“可识本王?”
陈彪定了定神,怯怯的向他看去,蓦然一惊:“辰王殿下!救救小的!”
说着便要膝行过去拉他的衣摆,被他一脚踹了回去:“本王可以不杀你,但你需得好好想想……给我个什么理由放过你。”
陈彪怔愣了一下,眼中有些犹豫。
伏地女鬼哼哼冷笑着朝他靠近了几步:“别废话了,快来找我们玩儿吧……”
“啊!”陈彪吓的又滚回墙角,颤着声音开口。
“有、有、我为了防止老爷将我灭口,便偷偷留了把柄,把他这些年和其他官员来往的书信与事项全都记录了下来,其中便有当年这宅子里的事情。”
沈星白问到:“东西在哪?”
陈彪又犹豫了几息,最后心一横开口道:“在南街的秀坊中,那老板是我相好的,我交待过她,只要我出事就把这东西递交到大理寺去。”
许思思拍了拍手腕上的阿紫:“阿紫,别睡了,你去跑一趟把那东西取来。”
随后,一道紫光从她手腕上滑下,阿紫打了个哈欠:“天冷有点犯困……等我一下,马上就来。”
说完便化作一条玲珑小蛇,钻进墙角后不见了。
不过多时,阿紫将一本册子丢给沈星白:“是这个东西吧?”
沈星白打开后随便看了几眼点头道:“没错。”
许思思将手腕伸到阿紫面前:“没事了,继续睡吧。”
阿紫笑嘻嘻的缠上手腕,又化作镯子睡觉去了。
陈彪见册子已经到了辰王手中,赶紧跪在地上开口:“辰王殿下,可以放小的离开了吗?”
许思思用下巴指了指大门:“门就在那里,你随意。”
沈星白冷冷的瞥了陈彪一眼懒的搭理他,拉起许思思的手进屋:“天冷,咱们进去说。”
他只说不杀陈彪,可没说要保陈彪,能不能活着回去……看他本事。
“别弄脏了我的院子。”许思思朝身后摆摆手,丢下一句话后进屋了。
关门声响起,陈彪瞬间寒毛竖了起来,他看了看满院子的冤魂,又看了看距离还很远的大门,抖若筛糠,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。
一双双怨毒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,忽而冷笑,忽而流下黑红色的血泪。
它们没动,就那样看着陈彪缓缓的挪动步子,靠着墙一步一步的往外挪。
“嘻嘻嘻……”伏地的女鬼冷不丁的笑出了声。
吓的陈彪顿时一个激灵,腥臊的热流便顺着腿延落在地。
眼珠女鬼皱眉道:“你等会再出声,大师说了,别弄脏她的院子。”
鬼弟弟在一旁开口:“没关系,等下我来清理干净……只要让我多咬他几口就行。”
眼看大门近在眼前,陈彪鼓足勇气撒腿便冲向了门外。
跑出大门的下一瞬立刻被撵来的冤魂冲进身体,面色忽然一青,眼眶缓缓流下血痕。
一会伏在地上嘻嘻笑着朝墙边撞去,一会将手指插进了眼眶里搅着……
翌日一早,一声声尖叫划破清晨的安静。
陈彪浑身赤裸着被挂到了工部尚书的府门外,九窍暴体,身上的全是利齿啃咬过的血洞。
有小厮壮着胆子上前探了鼻息,才发现他早已气绝身亡。
身下的黑血沿着墙一直流向了很远的长街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