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爷，咱们虽然在荥阳无所畏惧，但那毕竟是山东，清河崔氏之下，大动干戈，还是不好的。”
“所以派出去的人也极为低调，只是那李正到底是何许人也，小人也不知晓啊。”
老头子龙头拐杖点地，目光浑浊却深邃，“既然他们到长安了，那就得抓紧时间动手了。”
“长安不是荥阳，也不是清河崔氏的地盘，这里，得用阳谋！”
“是，老爷英明！”
阴谋或许可以抵挡，但阳谋一般出现的时候，从来都是无人可挡的。
“郑家留下我这个老头子在长安，是为了让郑家的子弟都明白一些道理。”
老头子胡子花白，脸上极为傲慢。
“老爷，您说的是……”
“呵呵，郑家一生，不弱于人，郑丽婉这事情里面，还需要谨慎。”
老头眼神猛然间变得阴鹜起来，“都说天下第一大姓是崔氏，可现在已经变了。”
“陛下登基之后，五姓七望必然会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，除非……”
一旁的年轻人根本不明白老头的想法，此时也是叹息不已。
“你叹什么气，你知道联姻吗？”
“若是郑家女子入宫为妃，呵呵，怕是郑家将会和长孙家一般，从此再也没有落寞之时了！”
那才是真正的勋贵，是郑家所有人巴望的存在。
五姓七望之间联姻算什么？不过是在自己的贵族圈子里互通有无，交换资源而已，想要站在所有人头上，就得想明白一件事，和谁结盟。
这世界上只有皇家是所有人都需要巴结的存在。
郑家老头子摸着胡子，“行了，既然到了长安，你盯着他们的去处。”
……
一夜休整之后，李正等人这才缓缓出现在长安城外。
长安，作为大唐时期世界的中心，已经初具规模，此时看来，已然雄浑至极，这个底子放在这里，过个十几年，称霸世界问题不大。
再加上李二这个极为善于钻营的皇帝，啧啧，难怪有贞观盛世啊。
“仙师，咱们进城吧？”
袁天罡小心翼翼走了过来。
“呵呵，那就辛苦国师了。”
“不辛苦，仙师客气了，弟子能跟随仙师左右，是弟子的荣幸。”
李正突然问道：“陛下没来吧？”
“仙师，陛下应该不会知道咱们入城的时间，昨日传回去的消息是下午入城，咱们一大早就已经到了东门外，陛下估计还在朝堂之中。”
上朝，是一个皇帝不可缺少的公务，类似于后世的集团例会，每一天，各个地区之中的负责人都会在例会之中出现，偌大一个国家，李二想要获取消息，治理的井井有条，靠的就是这每日的上朝时间。
城外人多，如果是明德门之外客商拥挤，等待入城，那还可以理解。
毕竟中原是这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地方，中原的都城就是长安，所有的客商只有到了长安，才会赚钱，再加上通商的各种政策，现在的长安城，嫣然是一个超级大都市。
可这东门不是明德门，而是延兴门，入城就是新昌坊。
东市就在新昌坊的北侧。
李正在布帘之中看着外面人头攒动，脸上露出了笑容，好一座长安城。
只是忽然之间，李正注意到了二丫的表情。
“怎么了？”
二丫今天的脸色有些难看，不知道是什么缘故。
“没……没事。”
“呵呵，你不是第一次进长安吧？”
二丫看着李正，突然被问了这个问题之后，陷入了沉思。
她当然不是第一次进入长安，六年之前，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，就已经来过长安了。
那时候发生的事情，让她感觉恶心，至今回想起来，都觉得心中作呕。
李正一看二丫的表情，就知道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，郑丽婉母女怎么可能远遁他乡，在一个小小清河县扎根好多年，怎么可能在遥远的山东，在大海边易容之后，以卖豆腐为生，不敢声张高调。
尤其是二丫，明明有国色天香的容貌，可她始终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平凡的女子，甚至有些怪异土气。
要知道，若是二丫露出本来面貌，就算是那一身朴实无华的衣服，也无法阻拦她那一份气质。
“二丫，你既然要嫁给我，自然风险也就到了我这里。”
李正目光灼灼，二丫这姑娘可不是那种说软话就可以搞定的，想要她说实话，必须说明利害关系。
“你这里有什么事情，我是有知情权的。”
“你不会以为我娶了你，那些危险到来的时候会因为我不知情就免于危机吧？”
李正说完，深邃的眼神盯着二丫的大眼睛。
动了，李正看到了二丫眼睛里面水汪汪之中似乎动了一下。
“我想你应该是明白了，可你应该也是有顾虑的！”
“与其死的不明不白，我觉得我还是要活得明明白白的。”
“你说与不说，危险总会到来，我如果知道事情的原委，也可以做好应对之策。”
二丫欲言又止，胸膛起伏，“李正，我……”
“哎……”
她叹息一声，这才开口。
原来，前些年，李唐建立之后，郑家的老爷子带着郑丽婉曾经来到过长安，那时候的荥阳郑氏岌岌可危，虽然家大业大，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还会存在。
毕竟，李唐武德皇帝登基之后，大刀阔斧，多项针对豪门氏族的手段层出不穷，一时间，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危机。
各家豪门都选取了最有姿色的家中女子，来到长安，从太子开始，从皇亲国戚开始，从真正的勋贵开始，上门如同推销货物一般。
当时的郑丽婉虽然年纪小，她却不傻。
她是个人，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，而不是一个死物。
她万万没有想到，从小对自己如此之好的太爷爷，从没有把自己当做玄孙女，而是当做一件值钱的货物。
只要对方开价合适，就随时可以丢出去。
至于丢出去之后是什么样子，似乎并没有一个人关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