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老板说：“赵老师，那你说该咋办呢？我也头疼。”
“一会儿你俩留下，我跟你俩商量商量。”
散了会，除了白斌和周老板，别的家长都走了。
赵晓敏先向白斌说了说白武的情况。
市一中有两个火箭班，招的都是各初中的精英，是为了向重点大学输送生源的。
为此，学校投入了大量的精力。
因为白武的中考成绩优异，就被分到了火箭班。
可是老师们很快发现，他根本跟不上，基础差得不是一星半点。
学校只好把他调到别的班，可他还是跟不上。
最后就调到了最差的这个班，仍然跟不上。
“他初中时学习怎么样？”赵晓敏问白斌。
“我不太清楚。”白斌不敢说实话。
“听你姐说，你家遭遇了重大变故，你爸瘫痪在床，你妈神志不清，她说白武可能是因为这些变故才成了这样，可我总是觉得他就是基础差。”
“噢，”周老板忧戚地望着白斌，“难怪你那么拼命。”
白斌惨然一笑，没说话。
赵晓敏说“按理说，你家现在这么困难，他不更应该发愤图强吗？可他呢，花钱大手大脚，大吃二喝，食堂的饭总要打最贵的。
“周末也不回去帮家里干点活，留在学校也不学习，倒是狐朋狗友交下一帮，哪有个学生的样子呀？
“这样下去，不用等到高考就被学校开除了。”
白斌不知如何应答，只是说：“赵老师，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“赵老师，”周武说，“我也想把孩子的成绩提起来，可是没一点办法，有劲使不上，你说吧，我该怎么做，我都全力配合。”
“是这样的，”赵晓敏似有些为难，“目前我们要做两手准备。
“一是想办法提高他俩的成绩，学校会想办法，你们也要想办法，比如周末上课外辅导班这些，不能再等了，马上就高二了。
“二是要做好参加不了高考的准备，这话我不应该说，但眼下形势严峻，我不得不给你们提个醒。
“市一中历年来大学升学率百分之分，他俩的学习如果一直没有起色，很有可能参加不了高考。你们想啊，他俩一参加高考，得把学校的均分拉下多少？
“所以，你们如果有好的出路，让他们现在就退学，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。退学之后，可以上一些全日制的辅导学校，那里不仅有高中，还有大学，最起码能拿个文凭。
“当然，我们会努力，我们也不会平白无故地不让他们参加高考，但一切事在人为，尤其是白武，上学不到一年，打了三次架，随便一次都可以被开除。”
“赵老师，”周老板说，“孩子既然来到了市一中，我不可能让他现在退学，咱们共同想办法。辅导班我会去找，只是没有资源，我对这些不太懂。”
“我自己也开着辅导班，不过只收尖子生。”赵晓敏说。
“那就把他俩也收了吧，咱们尽人事，听天命，交给别人我不放心。”
“唉，”赵晓敏叹口气，“我这里收费挺贵的，一个月一千，每个周末全在我那里。”
“没问题没问题！”周老板高兴地说，“那从这周开始，我就让他来你这儿上。”
“好吧，我只能试试，原则上，这样的学生我是不收的，影响行情。”
“谢谢赵老师了。”
白斌却不敢擅自做主。
一是因为每月一千的费用太高了，姐姐今年虽然涨了点工资，也才刚过一千。
自己虽然前段时间挣了点钱，可以后干什么还没着落。
二是因为哥哥未必肯去赵晓敏那里上辅导班。
“赵老师，”白斌说，“我回去跟我姐商量一下再说吧。”
赵晓敏点点头，“嗯，反正是不能再耽搁了，别看离中考还有两年多，转眼间就到了。”
又问：“你在上学吗？”
“我退学了。”白斌说。
“哦，”做为老师的赵晓敏，对学生的学习很感兴趣，“退学前学习怎么样？”
“不说了吧，”白斌尴尬地笑笑，“反正是退学了。”
“是因为学习不好退的学，还是因为家庭困难退的学？”
白斌又尴尬地笑笑，没说话。
“我倒觉得你这孩子挺懂事的，像个大人。”
白斌还未答言，一旁的周老板夸赞道：“这娃娃可是不一般，有情有义，懂人情世故，又肯吃苦。”
简单地把和白斌认识的过程说了一遍。
“哦，”赵晓敏点点头，“只是不上学，以后没有大出息。”
谈完事情，白斌和周老板告辞出来。
白斌要去找哥哥谈谈，周老板便一个人走了。
可是，白斌找遍整个校园，也没找到白武。
宿舍里没有，操场上没有。
同学们也都说没见他。
白斌用小灵通拨通了哥哥的电话。
“哥，你在哪呢？”
“咋了？”
“我刚开了家长会。”
“咋了？”
“我想和你当面谈谈，赵老师很担心你的学习情况。”
“那个老妖婆对我有意见，别听他瞎说。”
“我觉得她说得挺对的。”
“我忙，挂了！”
白斌无奈，又给姐姐打电话汇报了家长会的情况。
“烦死了！”白文没好气地说，“天天尽事，好了，我完了跟他说吧。”
“赵老师说，她可以辅导哥哥，可是每个月的辅导费要一千。”
“一千？你干脆把我卖了吧！他现在的生活费我都负担不起了。”
挂了电话，白斌骑着自行车走在大街上。
正走着，听到后面汽车按喇叭。
白斌也没回头看，自觉地往边上靠了靠。
可是后面的喇叭还在响着。
白斌只能把车贴在马路牙子上停下来。
一辆面包车开在他旁边停下，玻璃放下来，是周老板。
他笑容满面地望着白斌。
“你骑得好快呀，我叫都叫不住！”
“周老板你有事？”白斌疑惑地问。
“吃点烤串去不？”
白斌看看天色尚早，想了想，“好，我请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