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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该还的账不还,不该还的账却要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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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白斌抬起眼皮瞟了白武一眼,“我以前说过了,你在外面赊下的钱,没人替你还。”
    “那我已经赊下了咋办?”
    “你自己想办法!”
    “这次你给我,以后我不赊了。”
    “不行,有了这次,就会有下次。”
    “你妈的!”
    白武发怒了,终于控制不住,一脚踹向白斌。
    白斌蹲着,肩膀上挨了一脚,向后倒地。
    他爬起来,怒视着白武。
    “快给老子钱!”白武作势又要扑上来。
    白斌握紧拳头,做好了打架的准备。
    活到这么大,他从没跟人打过架,哪怕是别人打他,他也不出手,没想到打的第一架,竟是和自己的哥哥。
    但他必须要战斗了。
    “你俩都给我回来!”白伟志叫道。
    白斌在衣服上擦了擦脏手,回到屋里。
    白武跟了进去。
    “白斌,”白伟志喝斥道,“就算你现在挣了两钱,那也是这个家的钱,由不得你做主!你有胆量就把我一刀砍死,你来当这个家长!”
    “我以前就告诉过他,外面赊下的钱我不还,”白斌说,“再说他赊得也太多了吧,去市里非要打车吗?我每天去两趟市里,都是蹬着三轮,拉几百斤的菜。”
    “好好好,”白伟志不耐烦地摆摆手,“你劳苦功高行了吧?那他现在已经赊下了,你不给他还,让他咋办?他现在是个学生,要面子的,每天让人催账像什么话?”
    “爸,你不能这样惯着他了。”
    “好好,不惯着他行了吧?这次你替他还上,下不为例。”
    白斌想了想,“那他要写个保证书。”
    “什么保证书?”
    “保证以后再不赊账,否则后果自负。”
    “啊呀,你真是念书把脑子念坏了,迂腐得要命!”白伟志貌似有点哭笑不得,“好好,给你写,小武,给他写一个。”
    白武去弟弟妹妹的房间,写了一封保证书出来,交给白斌。
    “这回行了吧,把钱给他。”白伟志说。
    “我替他还,我下午去找陈军。”
    “你给我钱,我自己还。”白武说。
    “不行,要还就我亲自去还,不还就算了。”
    “这不一样吗?”
    “不一样的,你反正是要还账,我给你还了就行了。”
    “我别处还有欠账呢?”
    “哪里?”
    “饭馆。”
    “哪家饭馆?多少钱?”
    “就镇上的,好几家,我也没具体算,好几百呢,你给我五百就行。”
    白斌却不让步,“一样的,我下午挨个儿去还。”
    “你就把钱给我吧。”
    “不行!”
    白武拿不到现钱,颇不甘心,望着父亲。
    “好了,小武,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了,他给你还了就行了。”
    白武在地上站了一会儿,嘟囔了一句什么,愤愤地出去了。
    “你脑子是不进水了?”白伟志教训着白斌,“不用还的账你是全部揽在了自己头上,该还的账却往死抠!”
    白斌没解释,他知道解释了也没用。
    他不认同父亲的想法,父亲也不认同他的想法。
    这时他才体会到“道不同不相为谋”是什么感觉了。
    三观不合,说再多也无益。
    下午,白斌先去了陈军家,还了一百二十元车钱。
    “陈哥,我家的情况你也了解,全家人都勒紧裤腰带往下省钱呢,就我哥还是大手大脚,所以这是最后一次我替他还钱,以后他要再赊账,你们愿意给赊就赊,我肯定是不还,你也别来跟我要。”
    陈军不好意思地笑道:“你说得迟了,他上午又用了一趟车。”
    “他去哪了?”
    “去了市里。”
    “唉,”白斌叹口气,“这次用就用了,以后我可不管了,我家养不起大爷。”
    “可是,”陈军有些为难,“可是他就是要用车,你说这邻里乡亲的,不让用也不合适吧。”
    “那你要不跟他收现钱,要不让他免费用,反正我是不认这个账。”
    “话好说,事难做,我跟他收现钱,他说下了车给,可是下了车又说赊账,我总不能拉住他不让走吧。”
    “那我就没办法了,车是你的,你自己做主。”
    然后白斌挨家问了镇上的几家饭馆,零零整整又还了二百多。
    每还一家,都要交代这一番话。
    老板们和陈军的难处是一样的,饭馆都是先吃饭,后付钱,白武往往一进门就来一句:“这回是现钱。”
    可是吃完了,却又说记在账上。
    白斌还是那句话“那我就没办法了,饭馆是你的,你自己做主,反正我不认账。”
    有个老板充满同情地握着白斌的手说:“你是个好娃娃,你哥要是和你一样,你家说不定还有出头之日呢,可是,唉……”
    这天白武很晚没回家,吃饭的时候没回来,睡觉的时候还没回来。
    白伟志用白斌的小灵通给白武打了几个电话,无法接通。
    给白文打电话,白文说白武没去找她。
    “白斌,你去找找吧!”
    “陈哥说他去了市里。”
    “就是说嘛,你去市里找找他。”
    “市里那么大,我找不到。”
    “你——”
    白斌决定,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去找白武了。
    他忘不了去年年底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,他冒着风雪去市里找白武,差点冻死在路上。
    又想起那个被白武讹了1000元钱的好心的出租车司机张元城,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。
    “都怪你!”白伟志骂道,“你如果给了他钱,他就不会走!你真是里外不分,把外人当成爷爷一样供着,却不顾家里人的死活。”
    白斌不说话,任由他骂。
    “他现在身无分文,晚上在哪住呢?”
    “现在天这么热,冻不死的。”
    “你——”
    白伟志见硬的不行,就来软的。
    “白斌,去找找你哥吧,他那个性子,怕去寻了短见,他好歹是你哥呀!”
    “这都是你们惯出来的毛病,”白斌不为所动,“我可不惯他!”
    “那他死了咋呀?”
    “没人想让他死,也没人往死弄他,他如果想死,天王老子也拦不住。”
    “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!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白伟志求一阵,骂一阵,白斌嫌烦,就躲出去。
    要么去弟弟妹妹的房间给他们辅导作业。
    反正就是不出去找白武。
    白武一夜未归,白伟志一夜未眠。
    次日早晨,白斌的小灵通响了起来。
    “我们是公园路派出所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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