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升正空,冬日的夜晚透着骨子的凉。
许思思趴在窗台上一边赏月,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印章。
虽然那十几个冤魂有些吵,可是一下都没了还有些让人想的慌。
沈星白放下手中的兵书,起身把窗子关上。
蹲下身来,与她平视对望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,只是在想她们应该都投胎了吧。”许思思将手搭上他的脖颈回道。
沈星白没有回答,他不知道的事情宁愿不说也不想骗她。
长臂将她揽入怀中抱起:“天晚了,早些休息吧。”
许思思乖乖把脑袋搁在他的颈窝,任由他将自己放进柔软的棉被里。
随手把印章扔在了枕边的角落里后,像小猫一样贴过去。
许思思在他身侧找了个舒适的姿势,熊抱上去嘟囔道:“唔……怪不得天地分阴阳,女属阴,男属阳,太不公平了……穿这么少,也不冷……”
说话声渐渐小了下去,待沈星白再低头看她时,许思思已经传出均匀的呼吸声,睡着了。
沈星白仔细给她掖好被角,不多时的功夫也缓缓合上了眼。
夜过子时。
枕边角落里的印章渐渐亮了起来,散开莹白色的光,光盏在许思思头顶飘了一会,竟缓缓的落在了她的额间……
山峦叠嶂,迷雾逐渐散开。
阳光穿过云层,洒在山间,形成了斑斓的光影。
山间的溪水潺潺,美人素指纤纤将一枝海棠戴在鬓边,娇俏的笑着向溪水中照去。
许思思有些莫名,刚想上前询问美人这里是什么地方。
画面一转,她已经又立在了宽阔江面上的乌篷船上。
白须白发的老船夫坐在船头,满面笑容的盯着手中的鱼竿笑着出声:“哟呵,又钓到一条。”
再往江边看去,一袭白衣身负长剑的少年沉喝一声策马而过,只留下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空中残留的酒香。
许思思稳了稳脚步,张嘴想说些什么,果然又是画面一转。
她已经站在了山脚下,一个扎着双髻的小牧童,吹着笛子缓缓的朝她走来。
这次许思思不等画面再转了,连忙开口问道:“小孩,这是哪?”
小牧童放下了手中的笛子将她打量了一番:“你是来救我的吗?”
“我……”许思思还未回答,两眼一睁,她已经醒了过来。
梦中的画面一帧一帧的闪过,脑中有些纷乱。
可奇怪的是,明明她做了一夜的梦,却不觉得累,甚至觉得有些精神焕发。
许思思皱眉朝枕边的印章看过去,顿时心中明了几分。
一定是这个玩意昨晚离自己太近了,才会受到干扰。
“美人、老头、少年、牧童……救他?”许思思仔细想了想梦中的内容,却理不出头绪。
身侧余温未散,沈星白应该是刚走不久,怕吵醒她所以偷偷摸摸的溜了?
或许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吧,他最近变的还挺忙。
许思思在手中把玩着印章,眼睛在屋中转来转去:“看着有些单调,嗯……尽是小花小窗帘的。”
“术业有专攻,要不挂俩骷髅?”说完后,又摇摇头。
“我这是宅子也不是乱葬岗,挂骷髅不行……要不挂俩字画得了。”
可是转而想想,又觉不妥。
文人骚客的笔墨大多龙飞凤舞,且不说她认识不认识,看着总有种想上去加两笔,把丫变成符咒的冲动,挂那玩意还不如挂俩裸男看着舒服……
等等,裸男?
嘿嘿,这个想法不错,先去看看有没有的买,回头挂阿紫屋里去。
借着多关心徒弟的名义,还能多瞅两眼,平衡雌激素,有利于大姨妈啊呀呀呀!
许思思兴奋的又捶了枕头几拳,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。
偷偷扯开门后小心翼翼的朝院中看了看。
不能走正门,买裸男怎么能带周大勇他们?回头告到沈星白那里,淑女形象是吧……虽然不算多,好歹有那么个一丢丢儿。
院中没人。
许思思拎着鞋子直接扔过了院墙。
气沉丹田,往上一窜便攀住了墙头。
“还好,还好,动静不大。”许思思小心翼翼的翻过院墙落在院外,这才捡起鞋子穿上。
路上瞎逛的空,又买了顶维帽戴上。
这下万无一失了!买!多买点!
画坊的顾客不多,零零散散的几人随便看上两眼,可能没见到什么世家名作,于是兴致缺缺的走掉了。
许思思在里面逛了半晌也没看见几张算的上养眼的画。
衣衫半露的侍女不少,唯独没有勾魂的小奶狗,啧……
这就是封建!这就是偏驳!
其中一摊位上的老板见她逛了半天,可能想拉点生意,便笑着搭话道:“姑娘想买什么样儿的画?我这箱子里花样不少,看看有没有你上眼的?”
瞧瞧,这就是会做生意,见人三分笑,客人跑不掉,不怕客人少,就怕老板不搭话不是?
反正也是闲来无事,许思思便停了脚步,在他画摊上随便看了看:“有男像吗?要俊的,挂起来看着就养眼的。”
老板恍然的一拍手:“姑娘原来找这个呀,有有有,我这上有将军王爷,下有伶童书生,我都拿来您挑上一挑。”
不一会的功夫,老板从箱子里哗啦啦的寻摸了好几幅一一摊开来给她看。
许思思看了看,觉得差点意思,又压低了声音问到:“有没有……穿的少点的?”
老板怔愣了一下,然后一拍大腿也压低了声音道:“唉,早说呀,我就不给你瞎折腾了,来来来,你看看这几幅。”
说着便从一摞画像下抽出了几幅令人一看就血脉喷张的男像。
柔弱书生站在雨中认真看书,雨水划过那半敞的胸口,一片细腻雪白……
肌肉线条紧绷在胳膊和腹背上,其上因为发力而隐隐有青筋突出的砍柴的樵夫……
眼神妖冶,看着一副病娇模样的少爷,手执酒杯掀在唇边,酒液滴落在他喉结上……
许思思顿时语噎:“不是,老板你真有啊?”
这话说的老板不乐意了:“瞧您这话说的,难道您是没打算买,就来这逗我玩呐?”
“买买买!全要!”许思思擦了擦维帽后的口水,连连应下。
“哎!好嘞!”老板笑嘻嘻的将这几幅画卷起,生意这不就成了?
正要掏钱的许思思忽然手指一顿,目光被那几张美人图下露出的一角盖戳给吸引了注意。
高山流水!
这不就是家里那印章盖下的吗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