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思思手忙脚乱的拨开上面压着的画儿,一幅山水画便完整的露了出来。
迷雾山峦之上,溪水潺潺……美人戴花相映水……
山下江水粼粼乌篷船,白发白须的钓鱼老头……
山路遥遥而上,白衣长剑策马过,徒留酒香的少年郎……
山脚骑牛小牧童,吹笛玩耍……
这不正是昨日那梦中一模一样的场景吗!
再细细看过那盖戳,不论是大小,还是字体的排布皆与家中的印章无二。
手中传来冰凉凉的感觉,整幅画仿佛满满溢着外泄的灵气,此物绝非凡品!
许思思一时看的失了神儿,直到老板喊了好几声,才缓缓将目光从画上移出。
“姑娘?姑娘?这画您还要不?”老板已经把那几幅美男图打包好,朝许思思问道。
“呃,要,要,您开个价儿吧,还有这张画儿,我也一起买了。”许思思蓦然回神,点头应下。
谁知老板看她手中的画,竟有些为难的开口:“姑娘,不瞒您说,这画儿可不便宜,您要是真想要的话,买下这幅之后,这几张美男图我直接送你都成。”
许思思狐疑的翻看了下画张:“为什么不便宜?我瞧着也不像古董呀。”
老板解释道:“这是几十年前乔高山老人家的真迹,他的作品不多,但在当时可都算很有名气的,这东西越放越值钱。”
许思思又问:“名气这么大,为何作品不多?”
老板仔细想了想回答道:“好像是……年纪轻轻的人就失踪了,咱也不知道去哪了,反正打那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老人家,只留下了年轻时的这么几幅作品,这么算算……说不定已经不在世间了也有可能。”
“真的假的,你莫不是想卖高价诓骗我吧?”许思思小心将画卷起来,皱眉看了眼老板。
“哎,姑娘您这话可不能乱说,你说我这价格贵些我认,你说我东西假可不行,凭您满京城的打听,我这可是老字号,童叟无欺。”老板信誓旦旦的解释道。
怕她不信又补充道:“这画是前几年乔高山家中的哥嫂拿来当银子的,乔高山老先生失踪后,家里过的紧巴,他哥嫂日子过不下去了,这才把画拿来换些银子,一手货源绝对保真。”
其实这画真不真的许思思心中已经有数,不过是想多打听些后背的来历而已。
许思思想了想,不对呀……他哥哥嫂嫂的听起来就是普通人,为什么这乔高山却画得一手灵气满满的画,还有这印章……
“那乔老爷子年少成名,是自学成才,还是有高人指点?”许思思又问到。
“他好像是轻墨流派的,文人画客嘛,也喜欢自立门户分个流派什么的,不过这几十年来好像是没落了,可惜。”老板啧了一声,惋惜的摇摇头。
许思思打听到了想知道的事,心情大好:“多谢老板告知,这画儿多少钱?”
“六百两,您别跟我讲价,这仨美男图我就一并送您了。”老板笑眯眯的回答。
许思思爽快的付了钱:“好说。”
抱着一捆画卷满载而归,许思思走路都哼着歌。
临到门前时,忽的脚步一顿后立刻闪身藏在了小摊子后面。
只见许宅门前程馨绞着手帕上前,羞怯怯的开口:“许姑娘在家吗?”
周大勇一见是她立刻警惕了起来:“你来做什么?主上不在这里,你莫要来捣乱。”
程馨咬了咬唇:“我不找辰王,我想找许姑娘。”
周大勇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干脆推脱道:“许姑娘也不在家,一早儿便出门了。”
程馨有些沮丧,在门口来回踱步了几道后,把袖中的香包拿了出来递给周大勇:“这香包里有腊梅姜片和一些闻着叫人安神的材料,若是许姑娘回来,请你转交给她,就说……”
程馨低下头,颊边飞上一片红晕:“就说程家妹妹多谢她昨日的救命之恩。”
说完,她把香包往周大勇手中一推,一脸害羞的小跑着走了。
许思思确定她走远了,这才抱着画卷贼兮兮的走过去,问周大勇:“她来干嘛的?”
周大勇看着她从街上回来,怔愣了好一会:不是,她不是在家中吗?什么时候出去的?!
“问你呢,她来干嘛呀?”许思思伸手在周大勇面前晃了晃。
周大勇这才猛然回神道:“呃,她让我把这个给你,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。”
周大勇把香包递给许思思。
许思思顿时脸色一苦,伸出俩手指头掐住那香包看了看:“给我?你确定没听错?”
“就是给你,我不会听错的。”周大勇确定道。
许思思顿时拧起了眉毛,嫌弃的把香包扔回周大勇的怀里:“哕……神金吧!这老娘们是不是中邪了?”
“啧,实在不行哪天我去给她叫叫魂,绝对是鬼上身了。”许思思边走边跨过门槛进了院中。
周大勇惶然的接住香包,见许思思 头也不回的离开,连忙问到:“那,许姑娘,这香包怎么办啊?”
许思思没回头,朝着身后摆摆手:“送你了,爱怎么办怎么办!”
许思思贼头贼脑的进了房,刚开门便一头撞在了一面肉墙上……
沈星白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。
“去哪了?”沈星白瞄了一眼她怀中个画卷开口询问。
许思思有些心虚的回道:“买、买点画挂在屋里,提高下文学品味嘛。”
沈星白见她笑的心虚,挑眉又道:“哦?那我帮你挂。”
“不用了,等我有空了自己挂。”许思思赶紧隔开了他伸来的手。
沈星白长臂一伸,薅着领子把她拽了回来,用下巴朝她怀中的画卷指了指:“要和我抢下试试吗?”
“哎呀,给你就是了。”许思思把那幅高山流水的画卷递过去,剩下的三卷画往身后藏去。
沈星白弯唇一笑,轻而易举的便从她身后抢过画卷。
“哎,你……”
没等许思思抗议完,沈星白已经唰啦一下展开了其中一幅。
那光着膀子砍柴的樵夫,赫然露了出来。
沈星白看了一眼那画,嗤笑一声:“原来……你喜欢这样的画儿?”